SunLight

真爱没有界限。
打动人心的永远是真挚的情感本身。
愿我的文字能够打动你的心。
哪怕只有一刻。

【佐鸣】余生请多指教

*是两天前互动游戏的短篇互动游戏698改编 ,基于原作的改编故事。

*故事的结局按照《处处吻》,但写完了却觉与其不甚相似,明明想写的应该是鸣人你个大猪蹄子撩了那么多人还不开窍进而被佐助追着开窍打的故事。

*其他五首歌也都是我个人的最爱,并且第三首林志颖的歌,是台剧《放羊的星星》片尾曲,我还以为流转甚广呢!有兴趣的大家可以听听看!其他歌的对应结局,我看看以后还有没有精力写了…(╯﹏╰)

*个人认为第四首歌《九万字》的歌词十分符合佐鸣的心境,要挑《处处吻》原本并不是写698结局的最优解。原本欢快略加调侃的曲风、歌词和终结之谷二人和解的沉重气氛并不搭,我也努力使文风尽量轻松一些,但似乎没达到效果╮( ̄▽ ̄"")╭

*这个698结局我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写出了我很多心声,一联想到自己主页签名就是“写出满意的结局就退圈”,想着要不就这样退掉算了,哈哈!

以下正文

——
嘀嗒。

不知是哪里来的水滴,滴落而下,敲打在地面上。

那声音似乎产生自遥远的远方,又似乎就响彻在咫尺的耳边。

……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佐助获胜!现在双方缔结和解之印!!”一个温和细腻的男声很快响起。

说话的,是忍者学校最负责任的年轻男老师兼中忍海野伊鲁卡。

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示意面前两个正扭打在一起的年幼男孩可以分开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男孩们无动于衷,该怎样就怎样。

“喂!你们两个!”他急了,赶紧上前一步将二人强行分开,勉强使他们分开一米距离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和解之印……我刚刚强调的和解之印,别告诉我你们两个都忘了!快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至于破音和走形,他的神情稍肃。

而那两个男孩,即便彼此分开了,也是互相各看各的不顺眼,黑着脸,瞪着眼。

但再怎么不服气,若是惹恼了一向好脾气的伊鲁卡老师,后果也不可预计,深谙旁边男人脾气的二人只能紧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朝对方缓缓伸出食中二指。

两只手的指尖越靠越近,与此相配,指尖的主人脸色却越来越差。

真是糟糕透顶……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劣的人呢?

有就有,可为何偏偏就好死不死地被他撞见了呢?

很显然,这一点他们达成了共识。

因为…就在手指即将碰触的瞬间,却在下一秒快速错过,默契地抓住了彼此的衣襟。

“可恶啊佐助!”

“你想打架吗?吊车尾的……”

 

 

 

鸣人注视着几米远外似曾相识的一幕,他稍侧首,把目光轻轻投向身边的佐助。

“这是?”黑发少年问道,那语气听上去似乎处于疑惑中,却又仿佛像是知晓其中答案一样坦然。

看见佐助的瞬间,他的意识猛然回笼,明白为何他们会变成这样。

“死了吧。”他答道。

 

 

 

对啊。

心里空空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如释重负,却又隐约还有什么东西亟待完成,那种茫然若失之感太过明显。

鸣人突然想起之前他与佐助在那座桥下的对话。

“如果佐助你执意进攻木叶,那么我就不得不与你对仗。而结果就是,我们都会死。”

原来现在这种感觉就是死亡。

眼前的场景变换如走马灯,他和佐助一会儿站在年少时期的抢铃铛练武场,一会儿站在白的三层冰阵中央,又很快转到二层旅馆鼬袭击的走廊上,最后止步于木叶医院的对仗天台。

一个都不曾错过,均是他和佐助十二岁时共同经历的重要场景。

只见两个水箱里的水分别从螺旋丸和千鸟捅出的大洞中溢出,流淌在地上,形成一面镜子倒映着湛蓝色的天空。

好似谁美丽的眼瞳颜色。

鸣人一脚跨出,下一秒便坐在了忍者学校前的秋千上,大脑放空地一下一下荡着秋千。记得年少时的自己,每当受到众人排挤心情很差时,都会坐到这个秋千上孤单地望着对面的人群。若说此时和年少时期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就是旁边还有……

他稍稍抬首,目光默契地与半米外的黑发少年相对。

只见少年面无表情地回望他。

这么一看,倒令他想起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对了!四战!佐助,咱俩就顾着打架了,可若都死了,谁去解开无限月读啊?!!!”他控制不住地朝少年大喊,眼睛也久违地变成了圆圆的白眼。

“呵…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着四战?…我想,樱和卡卡西大概会有办法吧?”佐助的心情似乎很好,声线远没有决战时候冷漠,倒增添了少许的温情。他笑着回答道,一点也不担心的情绪与鸣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是,都已经死了,哪里还能管那么多……可惜我还答应纲手婆婆在当上火影之前绝对不死呢!”他也笑着释然道,但身体的某处,似乎是右胳膊从方才起越来越痛,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程度。随着痛感而来的,还有一股似乎要把他从这个世界里拉走的未知力量。

感觉马上就要被拉走了……

“鸣人!”只听得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而他的身体顺势一松,乍然睁开眼睛并下意识抬头,却发现原本神色淡然的佐助此时竟一脸紧张地盯着他,而他的手,也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右肩膀,力气大到无法轻易挣脱。

“……佐助?”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比起没有被拉走的庆幸和右胳膊的痛感消失,他更在意佐助异样的神情变化。

少年的目光闻声颤了几下,随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举动尤其是手实在失态,便赶紧像被针扎了似的猛缩了回去,为了掩饰还将头特意扭向一边。

他突然很想笑。

“噗哈哈!!!”于是他就开口笑了。

“你笑什么?”少年貌似有些恼羞成怒。

“没什么……就觉得若这就是死了后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至少还实现了那天桥下的约定,和佐助一同死去,彼此都不会很孤单。

“不错?你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火影,却在这里陪我一块死了,难道……”佐助顿了顿,组织好措辞望向他,“你就不后悔吗?”

 

 

 

后悔?

他为何会问这种看得见答案的蠢问题?

果然脑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灵光。

“跟我来,带你看样东西!”鸣人笑着,一把拉起了佐助的手腕朝一边跑去。

——

光影变幻。

佐助情不自禁地跟随着金发少年朝远处跑去,待到少年停下脚步他也跟着止步,眼前的一幕令他吃惊。这是……

只见右手边几十米远外,一个瘦小的身着橘黄色运动服的男孩趴在地上,样子十分痛苦,早已遍体鳞伤,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斗。但即便如此,男孩那对碧蓝色的眸子也不甘示弱地死盯着他对面几十米同样奄奄一息的红发男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是十二岁的鸣人和风影我爱罗。

佐助隐约记得,时间好像还是在中忍考试过程中,那次考试实际上是大蛇丸冒充风影带着自己一手创建的音忍村联合砂隐袭击木叶,考到一半就被紧急叫停,随即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就牺牲了。

后来…后来的事……

他不太愿意接触那段记忆,努力将其暂时抛出脑海后,疑问随之而来:鸣人想要做什么呢?

一旁的鸣人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十二岁的他缓慢爬向我爱罗,嘴里也不停歇:“我爱罗,方才的战斗中,我听你一直在说诸如‘存在’、‘消失’等字眼,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一联想到你的体内也有一个和我差不多的怪物,这个事实倒令我有些理解你的处境了。因为体内有怪物而被村子里的人鄙视和恐惧,进而产生仇恨。可越恨越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身陷仇恨的泥沼无法逃脱,也无法变强。你问我为何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实际上,我只知道自己必须保护所爱的人,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我的力量才会有意义。因此,我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人,那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待到这一长串话语随风飘出,画面开始变白,意味着这一短暂瞬间的结束。

佐助最后目送小鸣人消失的身影,转头刚想问正主其目的何在,右手却再一次被对方牵起。

“嘘,别说话,还有。”鸣人闭上一只眼睛,空下来的手作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带着佐助继续飞奔起来。

 

 

 

再次停下,画面变成一片绿色的草地,而正中央却是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鸣人和惊慌失措的纲手。

佐助皱了皱眉,他不记得有发生过这件事。鸣人依旧是十二岁,而纲手的行为很不像他见过的那样坚强。

对了,有一个记忆断条的时间点…在……

就是他被鼬下了月读在医院无法动弹的那段时间!!!

也就是说,这是鸣人为了救他特意外出寻纲手的时候?

思绪所至,他那对望向昏迷不醒的鸣人目光里顿时夹杂了一丝心疼。

“鸣人,你听我说,你会好起来的,你不会死的!”纲手的双手鲜血淋漓,然而这些血真正属于她的却不多,意识到这一事实令她更加崩溃。她的手抚在少年的胸膛上,掌心化出一团团绿莹莹的光芒,试图再次激起少年心脏的跳动。

“没用的!在被我切断心脏供血肌肉中枢后不可能恢复!”倒在地上的兜得意洋洋地说道,可他的脸很快就被少年微弱却渐趋渐强的呼吸打得啪啪响。

“我答应纲手婆婆在当上火影之前绝对不会轻易死去,我们约好了!”劫后余生的少年在艰难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后再次陷入昏迷。

“你的畏血症居然好了?真是令人惊讶啊!”大蛇丸的剑紧接着刺入了纲手的胸膛。

“…我相信他一定会成为火影,就像我的弟弟曾经梦想的一样!”纲手怒吼了一声,眉心的方块标志瞬间化为一道繁复的花纹。

随后,画面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变白。

“走了哦,佐助!”他的手被身边的男孩第三次拉起。

 

 

 

当视线成功聚焦,佐助这次发现身处的环境竟像是在一个黑暗的洞穴里。

眼前十几米处,有个瘦骨嶙峋到近乎可怕的红发男人坐在一个机械轮椅上,他的左边站着一位蓝发玫瑰发髻的年轻女人。

虽然从未谋面,但直觉已经猜出了他们二人的身份——佩恩。

这次对仗的鸣人就和身边的同岁了,从对方的脸色看去,那个鸣人似乎十分生气。

“即便你说的那种和平是真的,难道要让我一直等下去吗?在等待期间发生的所有痛苦和不公平要如何清算?你能保证你会一直为那种虚无缥缈的和平坚持下去吗?你又如何保证?”漩涡长门的情绪十分激动,正因为其对鸣人的话动了心,才会如此质疑对方的话是否存在可行性。

而对面的鸣人从怀里缓缓拿出了一本书。

“‘人与人相互理解的和平终将到来,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若是出现了,我就一定要抓住它。’这是这本书里的名句,是好色仙人的理想,我是他的弟子,因为相信他,因此相信那个和平的存在并愿意为了它而努力。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这本书里的同名主角呢?”少年坚毅地说道。

话音刚落,画面再次变白。

“走吧,最后一个场景了。”这次没等鸣人主动拉,佐助自动跟了上去。

 

 

 

画面变为一片银白色的美丽星河。

一侧是已经变为十尾人柱力的宇智波带土,一侧是忍界联军。

“虽然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不是任何人,包括宇智波带土这个名字’,那为何我还会频繁看见你当火影的样子?那分明是‘宇智波带土’的梦想,不是你的,不是吗?你为何要自欺欺人呢?”少年生气地挥起一拳打在宇智波带土的脸上。

而宇智波带土在被打以后,目光变得更加悲伤。

“若是那个叫琳的女孩还在,她一定会这么说‘要努力加油啊!我可是一直看着你呢!’她要看的人是宇智波带土,不是现在的你!!!”

“火影是要走在所有人之前的,成为它的路上没有捷径,也不能为了所谓的近路而逃避!想想吧,你才是要走到我这边的人……”少年最后一把握住了宇智波带土的手。

——

一双交握的双手特写后,佐助眨了眨眼睛,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俨然回到了忍校的秋千旁,天依旧是昏黄色,身边的鸣人正坐在秋千上,惆怅地盯着远处火影岩壁上刻的五个火影头像。

“你回来了?”鸣人轻轻问道。

“什么意思?”他疑惑地问。

“虽然我从小立志要做火影,可更多时候却不明白火影的真正含义。因为九喇嘛的缘故,村里的人都当我是妖怪,从不正眼瞧我,那种被众人孤立的滋味想必你很清楚。我本以为若是做了火影,就能让所有村民对我刮目相看,认可我的存在,可实际上,若不是一个人及时把我敲醒,我还懵懂无知。你知道是谁吗?”鸣人抬首注视着他。

佐助的目光移了过去,不可避免地与其空中交错。在发现对方灼灼的视线包围下,他同时发觉自己的心好像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逐渐涌动起来。

他稍偏起头。

鸣人立即心领神会地答道:“是你的哥哥,宇智波鼬。鼬哥说‘并不是当了火影让大家认可你的存在,而是在他们认可你的存在后才能当火影’,正是这句话让我明白了想要做火影,必须得到每一位同伴的认可;同时,不能做孤胆英雄,要相信同伴的力量和懂得合作才行。”

“还记得蛇窟初见的时候吗,那时我对你也说过‘连同伴都救不了的人,怎么有资格做火影’类似的话,于我而言,救赎同伴获得认可之后,才能成为火影。因此,即便现在和你一同死了,我也不后悔,那是成为火影的一条必经之路啊!”少年的嘴角轻轻上扬,眼底的迷茫逐渐褪去。

而他却感觉那股胸中生出的莫名情感在听到鸣人的回答后,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加汹涌。他原本以为只要解开了鸣人为何而战和甘愿牺牲的原因即可,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他究竟在意着什么东西?

“佐助,虽然很不想打断你,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到现实世界里聊天比较好。”鸣人歪头笑道。

嗯?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他的眼前便变为了一片漆黑。

 

 

 

重新恢复意识后佐助刚一睁开眼睛,便发觉来自左肩膀一股钻心的疼痛袭击了全身。好奇心驱动他朝痛楚来源看去,却惊诧地发现原本是左小臂的地方空空如也。

使用千鸟的那只手臂断了。

习惯性地朝鸣人的方向望去,发现对方向他一侧的右手臂也默契地断了,断臂的血沿岩石的纹路向下流,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全身疲乏无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痛苦,在此前提下,他能动的只有头,简直就像一具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等死病人。

这样……倒还真不如死了的好呢……

“我建议你别动哦,若是失血过多就真的死了。我知道你可能不惧怕死亡,但方才都没有死成,现在却成功了,也未免太过丢脸。”鸣人的力气恢复得貌似比他快,那张嘴仍是一如既往地能说会道。

被鸣人的声音激发,沉寂于意识空间中的不知名情感又开始折磨他的内心,迫使他不得不去正视和分析它的存在本身。

“鸣人,你为何执着于我?始终不放弃,执意去理解我的内心?”他听见自己如此说道。

他之前还曾问过两次同样的问题,但每一次鸣人的回答都如出一辙。若不出意外,这次那人的回答依旧是……

“朋友,你是我的朋友和同伴。”

果然。

可为何现在的自己还要再问一遍呢,在明知答案的前提下。

“这个我已经听过了,对你而言,它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到底期待着什么回答呢?

鸣人的语气微微一愣,接下来的几秒用于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回答他的问题:“我……我也不太清楚,老实说。只是,每当看见你身处于黑暗里,背着重担无所适从的样子,我会很疼。虽然不至于无法承受,但总不能视而不见。”

由于这是一个除了朋友外的全新回答,乍一听,他还惊讶了几秒。无法告诉鸣人的是,十二岁的他居然也这么想过。

他曾以为只有他一人这么想。

那是一种相当新奇的体验。

因为宇智波家族的种种过往,他从小处于孤单之中,人群里依然少言寡语,性格孤傲冷漠。其实原本有父母和鼬在再小一点的时候,他还愿意对家人坦诚自己的心事想法,对周遭人和事物偶尔看不过眼也会说那么一两句。然而血月的那晚和鼬的所作所为改变了他的一切。

鼬让他痛苦地恨他,为了性命拼命地逃窜。在他的身上,自己才学会了恨和痛苦。虽然口口声声要积攒力量去杀鼬,但每晚午夜梦回后的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与鼬连接的唯一羁绊就是恨意和痛苦。

于是,十二岁那年,加入第七班的他,在将第七班视为家人的同时,通过每次与鸣人的并肩作战,那种默契十足的互动后,在鸣人的身上,他再次切实感受到了鼬的那种痛苦,对方伤痛傍身,犹如伤他在身。他最终将其视为了同伴。

然而拥有同伴的羁绊又能怎样呢?若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它,令它不堪一击,那又有何意义?可换句话来说,若是羁绊如此轻易地断裂,也不值得他去拼命守护了。

好巧不巧的是,在他出言放弃之时,鸣人却义无反顾地开始了守护这个羁绊的旅途。是那个笨蛋吊车尾不止一次地切身告诉他,他们间的羁绊无坚不摧,谁也破坏不掉。

即便他这个当事人,用千鸟捅,用草薙剑砍,用豪火球烧,用因陀罗之矢射。

统统不管用。

所以现在,鸣人依然坚定不移地告诉他,他是他的伙伴,他需要他的帮助。

这个理由足够了。

对于想要通过一场忍界革命彻底推翻腐朽忍界体制的他来说,够了。

对于一向坚强的鸣人来说,他也有足够的力量去推动忍界翻开新的一页,一定能做到。

 

 

 

可是……为何自己的心里那股情感依然存在?有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如漫天大网一样将他死死地压在地上,不得挣脱?

是什么?……

 

 

 

“佐助?从方才开始,你的神色就一直不对,你到底怎么了?”他看见鸣人的神色先是疑惑,但随着自己无动于衷后,很快变成了紧张和慌张。

不行。

不能再让他看见自己的异常。

心念所至,佐助扭头朝向另一侧的岩壁,努力定下神后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心静了下来,四周万籁俱寂,仿佛这个世界也跟着静止停止转动了,他才睁开双眼。

他终于明白那种感情是什么了。

是一种微妙的失落。但为何失落,他还在云里雾里。

过去从未有任何一刻如现在,对自己的心情迷惑不解。就像跌进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他越要从里面起身,越是被毛线缚住手脚,不得挣脱。

 

 

 

正值困扰之际,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轻轻叫他。

鸣人吗?

他本不想搭理,但头却鬼使神差地扭了过去,却见视野里,一个带着猫须的脸极速放大。

下一刻,唇上来自另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触感笼罩了他的意识。

那两瓣嘴唇冰冰凉凉,混合着血、泥土与风的气息,就这么零距离地贴在他的嘴唇上。

对方的呼吸静静地拂在他的脸上,而声音却因主人的意志霸道地占据了他的耳道。

这一切难以置信。

鸣人……鸣人居然在亲他!!!

但不可思议的是,心上的那片失落感竟然得到了有效的满足,不再嚣张地彰显自己优越的存在感。

 

 

 

就这样贴了好一会儿,那六道猫须才离开了他的脸,他的视线才得以聚焦于对方闪闪发亮的眸子上。

那双眸子……是初晨的阳光映衬的吗?怎么感觉瞳色似乎变得更深了呢?

他知道,凭借自己的性子,是绝对做不出诸如寻常被强吻到一惊一乍的女孩尖叫一声“干什么!你这个流氓”此类的事,再加上他与鸣人之间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他再也不会像第一次一样反应那么强烈。不过正如第一次那个吻鸣人不知何故擅自亲了过来,他想弄清楚这次鸣人行事的理由。

“果然是这样啊。”

他没想到,鸣人的反应居然是豁然开朗地一笑,仿佛有什么拨云见日了一般。

“你笑什么?”他皱着眉心。

“佐助,你真该看看方才我说了那么一长段关于火影和同伴的话后,你的表情——那种似哭非哭,缄默着紧抿嘴唇成一条线——实在令我难以释怀。所以趁着你扭过头不看我,我再一次回想了一遍自己所说的关于如何定义咱们俩关系的话和关键词。我发现——”鸣人认真地继续说道。

“我们是朋友,这无可非议;我们是同伴,我相信你一定也这么看我;我们亲如兄弟,不仅是前世因陀罗与阿修罗的宿缘,更是因为今生你我的所作所为。那么,在以上种种关系的叠加之上,还有什么关系或感情我未曾察觉而令你在意呢?在做了简单的排除法之后,我得出了一个稍稍惊人的结论:你喜欢上了我,而由这种感情所引发的种种情绪便瞬间可以得到解释。或者是你和我一样仍旧迷茫那些陌生情绪的源头,或者你在遗憾我对你的感情与你对我的不对等,因此——”

“我才想透过那个吻试试看。试试同样涌动在我心中那种模糊不清也叫不出口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

“是你的反应告诉我,我的答案准确无误。”此时,金发少年的微笑迎着初升的旭日渡上一层与其发色相同的金灿灿。

而他,早已目瞪口呆。

——

终结之谷崖壁的水还在滴答滴答。

吹过崖谷的清风虽凉,但拂在微微发烫发红的脸上倒在合适不过。

“话说佐助,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称你为兄弟吗?”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彼此相似的处境,你是九尾,我是宇智波?”

“才不是……怎么都心灵相通了,人却还在犯蠢呢?”

“闭嘴!笨蛋白痴吊车尾的!”

“唉!”鸣人叹了口气,他和佐助因为睡了一觉后体力有所恢复,可以简单地席地而坐了。他望了望日头和崖顶,暗自决定在樱和卡卡西老师到来前,把一切和佐助说明白。

“你始终都不记得对我的认可啊,虽然我总是挂在嘴边怕你忘……”他摇摇头并啧了一声舌头,偷偷斜着眼睛往旁边看,发现对方正好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往下讲。

心中一喜,他立即转过头对旁边的“唯一”说道:“你还有没有查克拉了?”

黑发少年疑惑地歪头:“稍微还剩一点,你想干嘛?”

只见这位金发“朋友”闻声立刻眼神一动,仅有的那只脏手分分钟握住了他的肩膀。

“闭上眼睛啊,快!”

不信邪的佐助口嫌体正直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坠入意识空间的实感席卷了他的意识,而当他重新睁眼,发现他和鸣人正站在忍校的操场靠大树的一侧。他隐约记得这片小树林似乎是午休后学生的休闲场地,什么都可以说和做的那种。

而不远处发生的事正冲击着他的视野。

“怪物,你就是个怪物,我就不懂了,你这样的怪物怎么不早点去死呢?”一个人高马大,足足比鸣人高了大半头的男孩语气轻蔑地说道,言谈满是鄙视和嫌弃。

“就是,老大说的没错,就这么一个怪物,活着都是一个浪费空气的存在,学什么都不会,只会讨人嫌,哈哈哈!!!”男孩旁边还站着三个他的狗腿,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嘲笑眼前瘦小无力的男孩,殊不知这样的行动完全在另一个男生眼底展露无遗。

“哟!你这护目镜不错啊,拿下来我看看呗!”说罢,男孩便上去一把摘下了菜鸟的护目镜抓在手里,见菜鸟要反抗,身边的狗腿便使劲将其推倒在树上,将其几乎摔晕,反抗不得。

“挺好玩的,我拿走了!”男孩讥笑着,抬腿刚要走,就被另一个身形仿如菜鸟的黑发男孩挡住了去路。

佐助怔了一下。

鸣人见他如此反应,反而得意洋洋地笑出了声。

“你还笑?那个你明明都被欺负成这样子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那个我早已都习惯了,但我为什么笑,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的小英雄……”

面对吊车尾的挑衅,他只能面上故作高冷地继续看下去。

男孩本来心一惊,却看路见不平的人体型和方才那个弱鸡似乎没什么两样,再加他还有三个帮手,根本无需畏惧。

“我告诉你,识相的赶紧给本大爷让路,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只见男孩冷哼一声,根本没给敌人机会,出手便是瞬移,每当移动到一个人的身边便用腿将其绊倒,两秒钟后,地上便躺了四个哀嚎叫娘的炮灰。

男孩手脚麻利地走到老大面前,一把夺下护目镜,又转身走到树下瞪着他的弱鸡面前,把护目镜往他手上一丢。

“真是没用,连自己的东西都护不好!”

“切!和你无关!”

小鸣人的话音一落,画面便暗淡了下去,但没一秒的功夫,又重新变亮。

“这次又是什么?”佐助道。

鸣人只是坏笑了一声,没说话。

他们身处的环境由忍校操场变成了人声鼎沸的街道,几米远外,一个金灿灿的小脑袋正踌躇在一个卖面具等小玩意的店面里。

他似乎正盯着一个纹饰繁丽的狐狸面具。可是……

“哎呀,真是晦气!拿去拿去,别脏了我的铺子!”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手上拿着之前小鸣人相中的狐狸面具就朝其脸上不客气地打去,虽然不疼,但足以把后者打翻在街中央。

“干嘛啊你?我不就是看上你家面具了吗?又不是不给钱,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呢?”小鸣人大声质问道,眼圈逐渐变红,自言自语地丢下面具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撒腿就跑。

佐助看见,鸣人望向小鸣人的目光有些凄楚和悲伤,正要出言安慰之际,却见鸣人伸手朝着某个胡同角落一指:“你看见了吗?”

佐助顺指望去,顿时哑然无声。

只见角落里露出了一个黑发的刺头,悄咪咪地盯着朝远跑去的小鸣人,不知在想什么。

“哈哈哈!”鸣人拍起大腿开始狂笑不停。

“……”总觉得这种感觉很像什么不想令人知晓的黑历史突然曝露于焦点前,十分羞耻。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他有些急了。

这种恼羞成怒的情绪显然也被鸣人看在眼里,心灵相通的第一次现实体验对佐助还真是不太友好。

“好啦,”鸣人咳嗽了一声努力抑制住笑意,神情稍肃,“佐助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虽然你声称十二岁才将我视为同伴,但在我看来,自从你六岁将目光放在我身上,每多看一次便多在意一分,这样的行为基本上就相当于对我的认可了,毕竟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人愿意用看不起的人来自比。”

“……”佐助非常想问中间那段“六岁”自己的心里话鸣人是怎么知道的,但他立刻晓得若是这么问了,自己的高冷和学霸人设会在瞬间崩塌。

而鸣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默契地答道:“我真的不想把‘我们已经心灵相通’的前提重复第二遍,此时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于我而言都已经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了。”

他瞬间觉得自己就像个无可救药的大白痴。

“虽然十二岁时我们在第七班,出于对力量的渴求和鼬的‘鞭策’,你在中忍考试上提出与我一战,但那于我,却是认可的又一重保险,那时候除了你,应该没人看得起我才对啊……”

这么说似乎非常残酷,可即便是在第七班里,当他和佐助真的打起来,樱和卡卡西都会在主观上认为佐助的胜算更大,而他是在胡闹。在这一认知下,他才后知后觉地发觉佐助对自己的认可是多么难得。

正是这第一份的珍宝认可,自己才愿意让他做自己的兄弟,并不止于朋友和同伴这一层。同期的所有人,包括关系最好的鹿丸,都抵不上送出这份最初认可的佐助。那么,为了维持这份认可,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算算,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雏鸟情结”?

 

 

 

再次睁眼,天上的日头正升,远处的河流和森林都瞬时披上了一层醒目的金色,他忽然想象到了以后若是和佐助一起从家里的床上醒来,再一同站在阳台去迎接每一日的清晨日出,那样的生活实在太美好了。

美好到令他懊悔过去十几年的光阴就那么错过去了。

但接下来,为了亡羊补牢去过那种幸福的生活,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佐助,你觉得我一向是个拥有坚定信念的人吗?”

这么问似乎匪夷所思,黑发少年用见鬼的眼神望着他。

“这句话就像你说‘我根本不适合说教’一样。”毒舌的天才为了挽回颓势大快人心地吐了一句槽。

“哈哈,”鸣人的心情从未有此刻般放松,他突然再次发觉身边有佐助真的太好了。

接下来他要说的这个秘密,之前无人知晓,而往后也只有他和佐助两人知道。

“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把我当作了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无论是助他们脱离孤独苦海的同伴,当上火影的梦想,实现和平的理想,不忘记自我的初心,一切的一切,都视我为他们的救赎。只要有了我,仿如黑暗里照亮前方道路的灯塔,令他们相信光明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确实也是我过去十几年的努力目标,可现在,我却渐渐发现站在那个目标下的人根本不是人,更像是一个信仰的神明。对于仅是一个人的我,那样的形象很虚幻,很没有什么安全感。”

说至此,他特意扭头去看佐助的表情,但惊讶的发现,少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已知晓。

定了定神,他继续说道:“其实我作火影的初衷,就是获得认可,保护所爱之人。但当指引我的好色仙人离去,死亡的痛苦直接作用在我身上,我也不禁迷茫了。你知道吗,我曾经在云隐村的某个岛上一个叫‘真实瀑布’的地方望见了一个性格黑化的自己,那是一个因为佩恩一战成名突然受到大家关注而无所适从的我幻化出的形象,虽然我将它努力克服掉,但内心仍旧有一处耿耿于怀。没有办法,做火影的道路没有捷径,它不允许我有过多迷茫和负面情绪,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化解和熟视无睹。”

“长门师兄探索和平的意义,他不相信真正和平的到来,为了劝说他我只能尽力按捺好色仙人被他杀害的恨意和悲伤;带土决心要创造出一个虚幻的和平世界,为此杀了他的老师一家——我的父母和许多无辜的人,但为了使其承认和平的真正含义和为他的错误做法赎罪,我不得不按捺父母的牺牲;甚至我父母身为第四代火影和九尾二代人柱力,为了保护木叶双双殒命,作为英雄的儿子,我小时候却不得不村民的白眼,大了才逐渐改善。”

“有时我也不禁会想,自己这个火影梦做得未免太过乏累,想要放弃,但再多思考一阵又坚定了火影的信念。或者于我现在而言,做火影的初心大抵还是利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所爱吧,但有时候,我仍旧私心地希望当我卸下名为‘坚强’的铠甲,身边有个人可以把他的肩膀借我靠靠,而方才我亲你的时候,竟然一瞬间产生了希望那个人就是你的冲动。”

鸣人大喘了一口气,将目光放在佐助的眼睛上,极尽温柔:“现在,我想以不是火影而是漩涡鸣人的个人名义,真诚地希望佐助今后能一直留在我身边,看着我,保护我,可以吗?”

终究,漩涡鸣人还是打不过宇智波佐助的。但又有何妨呢?

他本为了所爱之人不得不变作坚强,却在最后得以幸福地缩回名为“爱”的铠甲之下。

接下来,他便要身着铠甲光荣地奔赴战场,厮杀御敌。

不……或者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他的半个灵魂能够随时在侧,永远陪伴。

“好吧,鉴于你痛快地承认了自己吊车尾的身份,再加今天心情很好,我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地也承认终究还是自己略逊一筹。”

话罢,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对方伸出食中二指,结了和解之印。过了两秒,手指松开,掌心贴紧,手指交错缠绕。

十指紧扣。

最终不爱和解的两个男孩仍旧和解了,真是可喜可贺。




终结之谷大战赢的人是有奖励的。

那便是要输者倾尽一生的守护。

天造地设,永不分离。

END

——
附加一个彩蛋:

佐助从未对鸣人说过,当他们的唇瓣相碰,鸣人的一段记忆随之流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段伴随着冰与雪的寒冷记忆。

眼前的少年无助地倒在地上,他紧抓着胸口,似乎想拼命地吸进氧气,却徒劳无功。

急促的呼吸下,是少年的自言自语:“佐助……佐助……”

他的面前瞬间闪现出少年被另一个粗鲁的女孩打翻在地到皮青脸肿和把脸埋进雪地里的无助,他完全能够体会到少年是有多么悲伤。

这世间有很多事是不必言说的,比如鼬第一次去找鸣人时他满大街找人的惊慌和无数次本能地去保护鸣人的肢体动作,正因无法启齿才会倍加遗憾。但更幸运的是,他还有补救的机会。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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